有点上头

这次也许不用说再见。

【一下】 雪落下的声音

婚后

私设一堆,就是自己想看,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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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天光乍破了远山的轮廓”





***

袁今夏今日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寻常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的人儿现下双眼半睁不闭、懒懒散散坐在梳妆镜前等着丫鬟给她上妆。





本可以不必这么麻烦。按照袁今夏的脾性,她恨不得睡到出门前一刻再爬起来随意穿上外衣便匆匆上马车去,可今日不行。





今日不行是因为,袁今夏掀开眼皮叮嘱一句,“化仔细些,要化得小爷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才好”,是因为前几日陆绎来信,他同袁今夏娓娓道来在庙里的日头,斋戒焚香念经文,顺道还提了一嘴——不知是近来年假临近还是怎的,香客比从前多了不少,每日应付起来倒是费神。






抹掉唇角晕出来的艳红再勾了一笔眼尾,袁今夏冲着镜子左看右看搔首弄姿了一番才满意地点点头,仿佛能从镜中人的眼中看到陆绎到时呆傻的模样,她扬了扬头,额间鬓角的花钿细细闪闪跟窗外逐渐泛白的天色相得益彰。






香客多?多的是男香客还是女香客?袁今夏越想越不明白,又不好问,只能亲自去一趟才肯罢休。选来选去,方才还着急出门的人此时倒是不急,一件粉红大氅拿起又放下,她最后还是披上,脖颈周围的一圈兔毛毛茸茸衬得袁今夏格外娇憨。




陆绎爱看的那种娇憨样,两眼一登小嘴一撅,拿她无可奈何的娇憨样。





“走着!”袁今夏到了门前大喝一声,提着裙摆大步一跨上马车,吓得岑福赶紧上前护了一把差点没摔着自己。嗐,这年头,摔着自己事小,磕到这姑奶奶才可怕!岑福瞧见袁今夏稳稳落座后收了收劲儿,暗自松了口气。





坐上陆府的马车,袁今夏掀开帘幕探出半个头来望望天又看看路,天高路远似乎没有尽头,她既想叫马儿跑快些又顾及天欲雪路滑危险,瞧了瞧只好同岑福讲道,“大人说庙里午食最好,要吃不到得麻烦你明日再跑一趟。”





“...驾!”岑福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惊得城中犬吠鸟鸣,逗得袁今夏笑开怀。





定不会吃不到。







陆绎早早就等在了寺庙大院里,许是站在漫天雪色中扎眼,他背着手躲在了青松下,人立着比那松柏还挺拔,身着素衣头挽髻,整个人看着比离家时更为消瘦却精神。精气神从亮晶晶的两个瞳仁里迸发出来,他定定望着来往进出不停的和尚和香客,如同波光荡漾的水面,光亮飘忽不定只等着落在特定的一个人身上。





算起来陆绎离家到城外寺庙住了快一月,袁今夏跟着往这儿跑得也越来越勤,之前同她说好七日见一次,见了七次就可归家,小姑娘倒好,日日跑来,到了第七日偶遇方丈便问是不是可以把我家夫君大人接回去了?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夫君大人。陆绎直至今日想起这个称呼仍会心跳漏掉一拍,到底是夫君还是大人,到底都是属于陆夫人罢了。抿嘴笑了笑,似怕被人瞧见,陆绎低下头去装作抚弄衣摆,拂开点点雪花,他又开始盯着进出香客。





快三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快要好几个三秋不见了。陆绎背着手,心下细细算着时日,又慢慢回想上次见到的袁今夏是什么模样。





老早就听见了马蹄敲打石板路的声响和马鼻喷出的气声,陆绎整个人绷成了一条线,比那些香客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还要感觉尴尬,这时有风吹来后背犯凉,陆绎不知自己何时出了一身汗。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敲打着耳膜心上,陆绎好似能看见袁今夏坐在马车上被颠得脑袋一点一点,不自知地带上了笑。





原来,青松也能在冬日开出一朵好看的花。







袁今夏几乎是强忍住才不扑向陆绎,她原本想如一条鱼一跃入怀,却想着保全而做了只蝴蝶翩然而去,粉红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轻轻落下的雪,像是踏雪而来像是从远方而来,她笑着落进了迎出来的陆绎的怀里,仰头瞧着俊俏儿郎笑问,“不知公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陆绎的眸子来不及瞧清袁今夏略施粉黛的脸庞便错愕晃神,他想起初识的模样又想起战场上那硝烟战火,眼角唇边的红流进他的眼中,他搂紧了袁今夏手指磋磨着那圈兔毛,笑着回答,语气昂扬,“姐姐,我今年八岁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绎还将手里的糖人让与袁今夏,昨日知晓她要来,想起前几日写信来说户部侍郎家小孩吃的糖人看起来好吃,于是连夜下山买了些来。糖人浇出姑娘模子,瞧着比吃着还甜。袁今夏眸子登时亮起来,为糖人欢喜,为陆绎替她备下的糖人欢喜,倚在怀里,她一手抓着陆绎的衣摆一手抓着木棍,尝了一口接话说,“弟弟长大知道疼人了!真乖!”





“哼,”陆绎由着袁今夏没大没小地胡闹,就像由着瑞雪静静地落下,落在他们的头上,衣襟上,和布料上,仿佛承接住了半生错过的雪景,如此多娇。

“所以...不能婚配...”陆绎突然低头同袁今夏低声说起,迎着她抬起的眼眸,狡黠又无邪地继续说,“犯法。”





锦衣卫陆大人,六扇门袁捕快,知法犯法...哪门子的法?





袁今夏突然觉得嘴巴里的糖不甜了,怔然看着陆绎片刻后才想起推开他,好叫忍不住吐出来的东西不会脏了两人的衣物。猛地一推,陆绎下意识反握住袁今夏的手腕稳住身形,他皱眉拉近了袁今夏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着急地问,“现在还这样吃什么吐什么?”





袁今夏摆摆手,缓了口气,回答,“还成,比起初那几日好多了,反正我每日吃吐吃吐,总归是吃的比吐的多。”





“吐完了正好有肚子吃斋饭...”陆绎的幽默有时候就是这般不合时宜,听在袁今夏耳朵里,闹得她吐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





呕。





斋饭好像也不那么香了。吃货袁今夏哀嚎。








随着陆绎撑着伞前后绕了一圈,袁今夏才勉强看到三两成群的几撮香客陆陆续续进庙,又拐去方丈的门前,东张西望了好几次她自顾自嘀咕说,“不是说香客比之前多吗?都在哪儿呢?”





像只兔子。陆绎垂眸看着脑袋晃来晃去不安分的袁今夏,思考片刻才想明白此时陆夫人像极一只粉嫩嫩的兔子,正是待在了老虎身边才敢如此不安分。





那件大氅可真大,盖在袁今夏的身上遮得严严实实瞧不出身形,陆绎又握紧了袁今夏的手捏了又捏,心道小姑娘没骗人,手感确实好了不少。





“反正不在身边。”陆绎知道袁今夏在找什么,肯定在找多的到底是男香客还是女香客。





偏头盯着陆绎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袁今夏回过味来,她握拳抡了一拳,嗔怪说,“倒也是敢围在身边!犯法知道吗?”





“......”





话又给说回来了。





这下袁今夏不再躲着陆绎探头探脑,反而仰着脑袋雄赳赳气昂昂走在身边,拐过长廊到了庭院,她停在檐下同陆绎辩解说,“这次来才不是为了看香客,”袁今夏说着从袖口掏出一张帖子,上面工工整整写着“陆家夫人 敬启”,“这几日老是收到各家拜帖,还有请我去听曲游船的...你说怎么办呀?”





怎么办呀?袁今夏噘着嘴,她拿这些拜帖没办法,而陆绎拿她没办法。要什么都给她。陆绎知道若如今袁今夏不是双身子,那她自是不会多此一举来请他准假放自己出去玩,可偏偏她年前嫁进来,袁今夏成了陆夫人,陆家主母,以及孩子...他娘,这就愁坏了向来不拘规矩的袁小爷。





“你想怎样就怎样。”陆绎默默收了伞,按下袁今夏手里的帖子,他甚至对这些不感兴趣,只顾着去揩拂夫人身上的雪粒,好比怜惜一朵青松上的花。





“我想...”袁今夏想去也不想去,她没心思去顾及陆家与世交的礼数,也没心思去管得罪哪家大人又不提携哪家,同陆绎相比,她什么都不想,“我想要我夫君大人快快回家。”





快快回来,这样一张床可以很快捂热,一家事可以很快解决,一双人可以不必踏天光来踩暮色去而分开。





这倒出乎陆绎的意料。然而袁今夏总是在出乎他的意料,从一开始来,到赖着不走,陆绎花了好多年时间不去相信的命运,这次又不得不信所谓“命中注定”。她来,为家国,为了告诉陆绎所渴求的全都有希望,正如天光乍破了远山的轮廓。





袁今夏逐渐养得白净有肉的脸颊通红,哪儿哪儿都红,眼眶红红,鼻头红红,她拽着陆绎的手晃呀晃,又哭又笑地同夫君大人细细说话,说来说去就是要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陆绎低头望着袁今夏的脸庞,像是无数夜里做的梦境又像是真真切切拥有了,他的喉结滚了好几次,最终揽住袁今夏不去看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下颌抵住额头,陆绎轻轻回答一句,“快了,就快了。”





安慰袁今夏,也是自我安慰。








陆绎同袁今夏成婚不过一年,接近年底的时候有一日他突然收拾行李准备去城外寺庙住上七七四十九日。谁人听了不骂陆大人一句痴儿,放着娇妻美眷不管而去吃斋念佛,传出去不知是新媳妇留不住人还是陆家人非要坏规矩。





离家前,陆父专门找了陆绎一次,父子俩关在书房里不知是打起来了没打,袁今夏当时在门外等得特别焦灼,生怕不留神复合的父子俩又给闹崩了。




“父亲说过几日他来接你回去,到时我就不来了啊。”袁今夏头靠在陆绎的肩头,委屈地吸吸鼻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气声喷得那一圈兔毛宛如泛起涟漪。





“好。”





“其实,”袁今夏好久没看过那么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像柳絮,又像食盐,盖在大地之上模糊了天地轮廓,是丰年的吉兆,“夫君大可不必如此。”





“必要。”





袁今夏料到陆绎倔脾气,不然当初就不会执意离家去寺庙求佛,她转了转脑袋埋进陆绎怀里,又说,“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





“自然。”





袁今夏知道陆绎自知道自己怀有身孕那日起便寝食难安,她知道前二十年心狠手辣的陆大人在害怕,害怕他在锦衣卫做事罪孽太深会连累孩子的命数,说来可笑,从不信神佛的陆大人却会一次次为了夫人为了孩子求神拜佛,自愿提出每年前往寺庙礼佛月余以求减轻罪业换取家人安康。





这些外人不知道,而身为陆绎的家人却了如指掌。这个人呐!





袁今夏赌气地埋在陆绎的怀里好一阵,久到她快要把自己闷死了,陆绎才哭笑不得伸手去捞她,搓热的手指去抬袁今夏的脸,他诓哄着自家夫人,说,“今夏你听,”





“听,听什么?”袁今夏无动于衷,保持姿势问了一句却再也得不到回应,四下突然安静下来,她听见陆绎的呼吸声,听见心跳声,忍不住偏头又问,“听什么啊?”





陆绎垂下的眼眸终于有了定点,波浪停下来海面风平浪静,他顿了顿,回答说,“听雪落下的声音。”






END.


好久没追剧了,最近瞎忙。开个点梗吧,就不单独占tag了哈,想看啥同我说说,有空就写。

另外,最近务必请各位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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